“你看这间房怎么样?面积不大,但是该有的都有,小区外面公交方便,离你公司又近。”看房小哥一边翻手机一边和我介绍,似乎很忙碌的样子,一眼都没有看我。
“还行。”我回道。
我没什么讨价还价的想法,只是介意这房子外面那轰隆隆的机器声,不自觉望了过去。
“那边在拆迁,但是下午5点就结束,下个月应该也就停工了,不会影响晚上休息,这点你放心。”小哥依旧漫不经心道,简直张口就来,“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,你先坐,抱歉哈。”
“没事,我随便看看。”我打开柜子,一共三层,最上层有急救包,最下层有灭火器,空间还行。
又将目光转向书桌和地面,干干净净,简单至极。
我随手开了空调想试试会不会很吵,毕竟以前被这点坑过,吱吱呀呀的空调有的时候比窗外那恼人的机器还可怕。
还行,空调没什么声音。
我松了一口气。
厨房在房间右手边,有冰箱、微波炉、油烟机之类的。我不知道不会做饭的自己为什么要去关心这些,仿佛一些用不到的东西会成为决定性因素。
厨房外面有个小阳台,我往里走了几步,可以看到不远处的商城和即将落成的新社区。
我折回来,走向左手边的长道,再右转,是一间不大的洗手间。
“怎么样?看了四个,想好选哪个了吗?”小哥唤了我一句。
“就这个吧。”我故作老练地回了句,拿出身份证开始签合同。
小哥嘀咕着不知道又说了些什么,不过我都没太听进去,如果这房子不好,我头都给你打爆。
“我不会骗你的,你觉得房子不行,咱就换,一句话的事。”小哥笑道。
“好的好的,我有什么问题会联络你的!”我马上应道。
我,白夕,22岁,一个刚毕业的小白,终于脱离了父母的掌控来到一座陌生的城市工作了。
白夕不是白皙,这名字和我皮肤没什么关系。听说我出生的时候刚好落日,父亲觉得那天下午的阳光格外的好看,忍不住在户口本上写下了这个名字。我当然反问过为什么不叫白阳之类的,母亲说,这就是个代号,白夕念着也顺。
反应相当真实。
不过我需要补充一句,我不黑,真的,虽然没有白皙那么夸张,但是好歹也算白。
以上是我在所有刚遇见我的人面前都需要做番解释的陈述,有些累赘,但是当我一个人拖着行李箱,背着包和手提在大晚上搬进新家的时候,说不出别的唠叨了。
将行李丢在房间后,我决定再出门买些日用品,顺便周边走走。出门的时候四下望了望,左右似乎都没人住,对面也没人。
那这一片就是我的了。
由我来宣示主权。
我忍不住笑出声,拿起手机就往电梯处走。
父母在我临走前声称他们一定会一日不见如隔三秋,但是三个小时过去了,我只看到了老妈在朋友圈秀的晚餐——他们怎么又出去吃大餐了。
没人想戳一戳我的头像,太过分了。
*** ***
电梯下到一层,我走出去,小区里一片漆黑,只有垃圾分类宣传语旁的路灯有些灯光。
我轻快地往外走,打算先在周边散散步。
过了红绿灯有一片惬意的林荫小道,偶尔有人在夜跑,我往右侧走着,望向不远处的环城西河——夏夜里的微风,和着水面的月白鳞波微光,甚是惬意。即便是六月尾的燥热,也挡不住我对这景致的赞美。
当我打开手机看时间的时候已经是过了10点,于是便从小道另一边出去回到住处。
路上已经没什么人了。这座城市的黑夜变得太快,令我有些猝不及防。
我不自觉加快了脚步向前走去,脑海中开始闪现一些平日里看的新闻。
几百米的小道似乎开始延伸至更远处,适才充满美感的夜晚一瞬间用不安将我击败。我安慰自己,只是有一个夜晚而已。
身后出现了一些轻微的脚步声,仿佛有人在跟着我。
我不敢回头,生怕真的有人盯上我。
但不回头,就真的可能连危险都察觉不到。
我偷瞄了一眼身后,并没有人。
我稍稍松了一口气,但并未放松警惕。
加快步子往前走着,不安却越来越强烈,我一边为自己祈祷一边告诉自己身后真的没什么动静。
“你东西掉了。”温和却是略带深沉的女声,语气间甚至有些嫌弃。
显然是在对我说话。
“啊?!”我惊声,马上转过身去看向她。她恰好伫在月光铺满的那几寸方地,被一旁的林荫遮住上半身,只能看到瘦削修长的腿。
板鞋?
我莫名其妙地把注意点放在了她的鞋上。
“你的。”她从阴影里走出来,将小区钥匙递给我,我接过,触到她略带凉意的五指。
“……谢谢。”我弱弱说道,暗问自己是什么时候丢的钥匙,居然没发现。
将目光落回到她身上,她似乎并没有看我,而是望向左手边的水面,不知道在关注着什么。
深色的长发直到腰部,前额的碎发不知是刘海还是只是太过随意剩下的短发。侧面看上去应该是个非常漂亮的小姐姐,高高的鼻梁,略瘦的两颊,深邃的眼部轮廓,颇长的睫毛。
以上所有,在月光下被照亮得一清二楚,而我因仰着头看她察觉到了自己脖子酸痛。
有点高,这位姐姐。估计得有一米七了。
我问自己。
这样长相的女孩子,通常习惯在夏日里穿着长裙或者不过腿的中短裤,而她,居然穿着紧身长裤和长袖。
颈上微微发亮的饰品在锁骨间显得极为耀眼,不知是她自己挑的小东西还是哪个识相的男朋友给买的。
“不走么?”她回过来看向我,轻问道。
“啊……谢谢!”我亦是惊讶于自己的呆滞,怎么愣愣地盯着她看了那么久,忙不迭转身快速离开,走出林荫小道前又下意识望了她一眼,她仍伫在原地眺向水面。
回到小区门口,我终是松了口气,原来根本没那么多需要担心的,我可真是个戏精。
脑海中回想起那位偶遇的姐姐,心中泛起一丝波澜,似是有些异样的情绪在其间流淌,心跳也快了几分。
一定是我漫画看多了,一定是。
但那位姐姐何尝又不是如同从漫画走出来呢?
好了白夕,收收你的脑洞。
我回到房间开始收拾东西。衣服放进衣橱里,放好日用品,收拾好床单被罩,鞋子摆在鞋架上,书本资料塞进书桌的抽屉里,手提放在桌子上,很好,齐了。
窗外果然没有施工的声音了,看来那小哥没有骗我。
时间走到11点21分,我想起第二天得早起工作,马上拿出睡衣去洗澡。
第六区,我就要在这里生活了,美滋滋。
晚上12点07分,我躺在小小的床上,给自己一个心满意足的暗示,翻了个身,进入睡眠。
***
早晨6点45分,我按下聒噪的脑中,从睡意中恢复神智,一夜没睡好,不知道昨晚什么声音,吵吵闹闹,一阵一阵的。
好像是对面那房传出来的,新搬来的邻居?这也太没素质了,大晚上的。
我有些不满,混杂着起床气和新来邻居的抗拒,极其不情愿地拖着身体去洗漱。
好了白夕,打起精神来!你要开始社畜生活了!
7:30分整,我从房中出来,关上门打算去上班。
嗯?对面屋也刚好开了门,走出一个一脸傲慢的男人,他收了收领,望了我一眼,我一激灵。不一会儿又有一个女人走了出来,丢给那男人一盒东西,那男人一把接住,而后坐电梯离开。
这女人不是昨晚上那位……?
小姐姐?
嗯???那这男人?
我看了小姐姐一眼,她亦是将目光落向我,就这样对视了几秒。
“我们认识?”她淡淡问了句,又是那种嫌弃的语气。
“没……就是——”我话未说完,她便一把关上了门。
哈???
我宛如五雷轰顶立在原地呆若木鸡。
不是昨晚上刚见过,我对你有印象你好歹也对我有点印象吧?
我承认我是没那么漂亮让你印象深刻,可你这也太过分了。
我受到重击。
一并出现的还有对那位傲慢男人的厌恶感。
什么品位喜欢那种男的,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,那表情好像别人欠了他几百万一样,还有那走路姿势,无语。
她在他临走前扔了个盒子,那是什么?打火机?不像。
WOC不会是?
我忙地收住脑洞,快步走向电梯间按下按钮,又不自觉看向我房间对面的1103室,似乎对什么事情抱着期望,比如她意识到自己态度不够好出来道歉,又或者她想起昨晚上我们其实见过面,之类的。
然后并没有,什么都没有。
我轻轻叹了口气,走进电梯间,按下1层。
我不喜欢这邻居,不喜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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